&esp;&esp;“这是开门迎客?”沈霜野跨过门槛,道。
&esp;&esp;那束袖扎得太紧,仿佛还残着冰凉的触感,沈霜野把手背去身后,他跟在谢神筠身侧,阴影便投下在伞上。
&esp;&esp;“是有人不请自来。”谢神筠碾过积雪,石阶上结了薄冰,很滑。
&esp;&esp;寺里和尚要做功课,白日也要迎香客进门,断不会让积雪堆阶。
&esp;&esp;而眼前这阶上积雪,已堆了有些时候了。
&esp;&esp;入里一片漆黑,只有阿烟手中孤灯尚明,在夜色中颇显诡谲。
&esp;&esp;谢神筠忽然停住。阿烟警觉,侧耳在风雪里辨别杂声,说:“娘子——”
&esp;&esp;今夜静得阒然,风声的走向在他们踏进寺门的那一瞬悄然改变,杀气盈野。
&esp;&esp;沈霜野环视过四周树影,抽条的枝桠上没有落雪,密织成网。
&esp;&esp;“郡主,你带了多少护卫?”沈霜野仍是不紧不慢的姿态。
&esp;&esp;谢神筠出入皆有禁卫随侍,此刻那十数禁卫按刀围拢在谢神筠身后,已成护卫之势。
&esp;&esp;谢神筠回问:“你那个来孤山寺的副将又带了多少铁骑?”
&esp;&esp;“不多不少,”沈霜野按上腰间刀,却摸了个空,他今晚夜潜,没有佩刀,“就他一个。”
&esp;&esp;谢神筠也瞧清了他的动作,缓声说:“那可真是糟糕,”她侧眼对沈霜野抿出一个笑,“入套啦。”
&esp;&esp;风声顷刻撕开雪幕。
&esp;&esp;他们放箭了。
&esp;&esp;阿烟反应极快,灯笼脱手而出,半空里炸开一朵烟花,星火在空中盘旋,而后熄灭在地。耸立的石雕在此刻变成屏障,挡住了绝大部分箭矢。
&esp;&esp;弓箭在黑暗里失去作用,风雪和夜幕成了天然的保护色,但这一刻的平衡是紧绷的悬丝,在下一瞬猝然绷断。
&esp;&esp;无数人影从风雪里一跃而下,隐于黑暗的杀手终于在此刻显露,雪亮刀光似划破漆夜的惊电,劈头盖脸罩下,眨眼冲破了禁卫的防线。
&esp;&esp;他们要的是谢神筠的命!
&esp;&esp;“沈霜野!”
&esp;&esp;谢神筠解剑,龙渊出鞘时的湛湛寒光映亮了沈霜野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快走。”
&esp;&esp;话音刚落龙渊便入了手,剑刃瞬间割破近前杀手的喉咙。
&esp;&esp;他们进来不远,马车还停在寺外,拉车的马匹都是良驹,刺客追不上脚程,只要谢神筠能骑马逃出去……
&esp;&esp;沈霜野从袖中摸出绢帕把剑柄缠在自己手上,缠得太紧,几乎要嵌进他的掌心。
&esp;&esp;先前沈霜野在北衙禁军面前露过的痕迹已经成了催命符,今夜这场杀局针对的不仅是谢神筠,还把他一并算了进去。
&esp;&esp;他手上攻势愈发凌厉,这剑是杀人的剑,剑刃薄如秋水,血珠一甩便掉了。适应了这剑的轻快之后沈霜野反而得心应手起来,招式行云流水,寒光一闪便是一片血花。
&esp;&esp;谢神筠扔剑的同时就已经转身跑向寺外,杀手如水流一涌而上,沈霜野持剑逆流,把那水都染成了红色。
&esp;&esp;阿烟替他分担了一部分压力,她甩刀时如臂使指,灵巧自若,刀光似一尾游鱼,迸溅的血花成了尾鳍上迤逦的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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