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实在不想和这些人扯得这么热乎。
“未想……平安风云侯喜欢和这些……名士打交道?”他有些不确信,但是我觉得他在怀疑什么。
“只因今日为天下众人考虑,我们请这些名士为民众代表为江东百姓向你们讨个说法,此处我与君言,诸位作证民心。”我的话有些隐讳,我想他能听出来,我也希望他能听出来。天下众人,明摆着就是说这里一切让天下人看的。
“噢,我想也不至于动用这么大的场面物事。”他有些恍然,脸色也有了些凝重。
他的话就是表示他明白了,他显然对这些人没有好感,用了物事一词,一是说这帮东西只是被动用,或是说,这帮人只会误事。所以我抱以微笑,并很是礼貌地邀请他进堂内叙谈,并让伙计送上上等香茗,与他正式叙谈开来。
有我存在的这般会谈通常都很简短,这次也没有理由拖得很长,所以我的开场极其直白,但结果却有些没想到。
“君贵为庐江周氏之后,上祖曾列三公之位,奈何如此。”我叹了一口气,颇是感伤之态,其实心中都快笑倒过去了。
“为难之处,不便于风云侯禀明。”他的话很是有一种冠冕堂皇且暧mei不清的意味,这让我感觉这通话可能。
“那好,前事我不愿再提,莫若弃暗投明,说服严舆,投我大汉。”此处故意用上大汉,便是指明他的反叛性质。
“这些事情也许你认为你想的就是真的,其实事情并非你所想得那样,郡侯不必多问,若无其他事,昕请辞。”我没想到他比我更急着要离开,更没想到他根本不和我谈为何,以及原因,这种结果是我没想到的。或者用他的那种说话方式和态度说,也就是比我想像的更加悲观,或者更加暧mei含糊一些,应该说没有我想象的乐观。
但是,那个作为天下第一聪明人的当今名士这时候表现出他极度可爱的一面,他说出了我想有人说,而且我自己不能说的话,当时只见这人一瞪双目,拍案而起:“反贼!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怎能屈膝而苟且求生。如此所为,岂不为天下所耻笑,亦必无颜面对祖先。”
我心道,这话完全没错,而且义正词严,只是出自这样一睚眦必报、心胸狭隘之人之口,于我听来,便有些好笑了,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形。
但现在我依然感激他,因为他这么说,等于是向众人表明,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反贼便是反贼,你无力回天了。
可周昕却异常地平静,什么也没说,只轻蔑地看了一眼,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我一路挽留皆无效果,只能叹息。其实心中却真有些叹息了,这个人至少现在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但似乎身负莫大的责任,又不能说出来,便只能如此了。
我看着他离去,也看了第一聪明人一眼,也笑了笑:“先生……哎……虽有些唐突,确实正理,对君,便是那句,怎么说来着:‘夫(土人),佳人也’。”
既帮了我忙,又扛了我本可能要扛的麻烦,此后如顺我们的算计,他便会成为那个为战端而开的替罪之人,而似乎三种情况他都不明白,所以他当真是三倍的土人。
“某本名佳,此话倒也恰当。”他也志得意满,觉得自己狠狠地羞辱了那个人,还很是得意,没去想我的话什么意思。不过这让我有些无趣,最好是他能感觉自己被我在嘲笑羞辱,却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更好,结果有这样一个糊涂虫,自然是骗得毫无趣味。不过他说名佳,我倒真的想起这个人的名字来了,闫兄告诉我,他姓胥,名佳,切记要记住,到时你就明白了。
不过我忽然有了说辞:“胥佳(故意取谐音“虚假”,本无此人,此处循子虚乌有之典,虚构人物,如有人与此同名,在下只能抱歉,非是影射,你也知我不认识你,所以作者为了尊重该名字的主人在此严正声明)先生只将自己匹(疋)月,似乎有些过谦,不若匹(疋)日更好,便名是佳先生,不不,先生富于青春,当为是佳公子更好。哈哈……”
最后当真是有些开心过火,居然与这个“第一聪明小人”相言甚欢,只是时间紧迫,才互相告辞。事后忽然想到此事,差点吐了出来。
初平元年五月十一,银铃依然没有回来。那日上午我和宋、鄂焕一起看了看操练,发现队伍中的武器已经有不少青铜的,问询之下,知道他们是才过来的。中午在帐内独自用饭之后,我便让军中管供给的司库吏官从储备辎重中领来各种武器一种,他却要让我打上欠条,并说明一定要注明用处和归还时间,而且丝毫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这让我感觉出了些讶异,但我还是答应,写上了测试武器的原因,和校验完就还的时间限制,才让一直恭恭敬敬的他走了。
然后在他回来之前,我就在寻思,我几个月一直没有去看过训练,肯定有谁教习过这些营中规矩。而且是一种近乎苛责的,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一种规矩。他们现在已经在以这种方式在办事,昨日我在暮色中在十几杆矛尖的寒光进了大营,我就已经开始感到惊奇。至少以前,我都是一马骑冲到低。而且以前谁见到我都是平安风云后长平安风云候短的打个招呼,绝不会有人拦我,平时锅里有什么,我吃什么,大家住什么,我住什么。但现在,我的帐房明显比别人好,这天午饭我的也明显和别人不一样,让我都不好意思在外面吹着风吃,士兵们见到我也都很规矩,给我行礼,让路什么的,没有一丝以前营中那般自由的感觉。坦率地说,我不太喜欢,也不适应,有些冷冰冰的,像我和士兵中间忽然隔了一条冰的壁垒。不过闫兄还是以前的憨实脾性,所以饭后我就找到了闫兄,那时他正准备稍微午睡一会儿。看见我来坐了起来,我只说不打搅他,但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得到了回答才离开。
这不是轻训练的结果,这是三叔的颁布的营中军纪,为此他还给了我一份,然后便说他要睡一会,我便退开了。
我翻开这张厚厚的羊皮卷,一条条看了起来。这哪是一份军纪,简直是一部法典,林林总总用绿豆般大的字写满了整整一张羊皮,包含军中奖惩,作战规则,行军方式,宿营秩序等等等等诸如一切。看得我头昏眼花,越看越觉得整个军营似乎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个人都必须和其他的人环环相扣地处于其间,稍有偏差,便有好几个上下会受不同程度的牵连。这似乎让我想到银铃曾提到的秦朝的严刑峻法。忽然闫兄趿着鞋跑出来,满眼惺忪地告诉我,这羊皮还得赶紧还他,否则流传到其他地方,即便他也要受罚。我问他这样的苛政太不近人情,何以能行?不过闫兄告诉我这个只是三叔给他们的,只圈定其中十二条实行,其他只是在部队有异常需整治时,临时使用。
回到帐房,武器已全部送来,司库则一直在帐门口等我,他就是要问我是否全部拿齐了,又让我写了个物品清单收条,才又恭恭敬敬地放心离开。
劝说自己放下心中关于军纪严苛的疑问。赶紧研究起这些一千年前的人们就在战场上殊死拼杀的武器来。原以为这些东西只能在州库的存货最底下的土窖中一不小心刨到。但是至少我眼前的军队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已经开始用这种我认为近似原始的武器了,可三叔那么认真,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拿来的多数是柄头和组件,我不得不把那位司库又请来,问他这些个都是什么。其中大部分我知道,比如戈头,矛头等等,可是有这样一个是环扣相连的机关,我感觉构造很是复杂,我想不起来有什么武器上会有这么复杂的东西,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刃口。
“这是什么?”我拿着这个东西,问他道。
“禀平安风云侯,这是弩机(就是扳机,这个东西有不少叫法,只能取其一种,作者注)。”
“噢,需要这么繁杂么?”我感到很奇怪,立刻让他把弩拿来,手中还在拨弄那个东西,猜想它的工作方式。
(中国人的弩机发扣之精密令人惊叹,在秦始皇兵马俑中便有这个机关的青铜部件留存——作者在西安逗留过三天专门看过,并画过很多受力的草图,并为此惊叹不已。它可以保证可以用很小的手指扳力及近乎最简单的构造以几乎物理理论上最小弩机颤动,发射能打三百五十米左右(一说三百米)的强弩,我无法把这个所有结构画在书中,但是请你们想着中国人在两千多年前就能拥有同时生产几千张弩机,且所有零部件可以在任意两张弩机上互换的如此高超的技艺和集团式统一规格生产,这不能不让人惊叹,坦率的说,以现时我们而言,我们让祖先蒙羞了,作者注)
(另:建议大家去西安的时候,一定要去陕西历史博物馆,那里的馆藏比北京的历史博物馆的馆藏要丰富,作者注)
当然,我又签了一张调用物品的清单。
这是一张真正的重弩,以至连我都用了不小的力气才张开它,不过他告诉我真正打仗的时候是用双脚蹬弓臂,双手拉弦上箭,然后用弩机发射的。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精巧的东西,上箭时弩机自动归位,发箭时,弩身几乎丝毫不颤。我还在他的指导下,利用弩机上的凸起和箭头连在一起瞄准营外物事,一箭射出,竟稳稳地射到了三百步外的一棵细柳树上,这确实比弓射击稳多了,也准多了,慨叹一番手上如此精良的兵器,心中便认定三叔非常厉害。(子睿是个粗线条的人,不太懂其中精妙,可惜,作者嗟叹)
就在我啧啧赞叹之时,传令兵忽然告诉我,闫兄急着找我,于是,我赶紧让他把所有其他东西收回去,却爱不释手的拿着那张弩去了,甚而忘了对其他武器的测试。路上我忽然想到此行目的:乌程可能出事了。
是时,初平元年五月十一午时三刻,看着营中架起的日晷上斜去的粗短针影,我忽然觉得这注定不是一个好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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