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神筠侧身吩咐禁卫:“叫三司的人来审吧。”
&esp;&esp;她无意多留,就要退出去。
&esp;&esp;“阿暮。”太子叫住她,“多谢。”
&esp;&esp;雨点从高墙上的小窗中渗进来,太子立在牢狱之中,还是风华正茂的如玉郎,但从前的意气风发渐被狱中昏暗吞噬,都变成了缠缚的影子。
&esp;&esp;已经到了这种时候,除了一句多谢,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对谢神筠说的了。
&esp;&esp;谢神筠尚未答话,刑狱大门轰然大开,一列甲卫疾驰而入,如奔雷震地。
&esp;&esp;沈霜野率兵赶到,和谢神筠打了个照面。
&esp;&esp;“三司官员未至,郡主这是审什么呢?”沈霜野扶刀侧立,任由寒光包围了谢神筠。
&esp;&esp;谢神筠身侧禁卫刀柄微抬,擦出一线利刃。
&esp;&esp;“诸位大人既然已经到了,便开始会审吧。”谢神筠岿然不动,看过随沈霜野而来的三法司官员,“谋逆是大案,陛下和圣人都在等着结果。”
&esp;&esp;她微微侧身,露出身后安然无恙的太子。
&esp;&esp;——
&esp;&esp;三司会审一夜。谢神筠和沈霜野分坐两侧,他们没有审理的资格,因此只是旁听。
&esp;&esp;至天明时,太子已将他是如何私铸兵甲以养亲兵,事情败露后又指使陆庭梧炸掉矿山销毁证据的事交代得一清二楚。
&esp;&esp;语罢画押认罪,没有一丝犹疑。
&esp;&esp;这是震惊朝野的谋反大案,昔日素有贤名的太子谋反弑父,惊闻此事的群臣尚且没有回过神来。
&esp;&esp;狱中皆是三司主审官员,此刻寂然无声。
&esp;&esp;贺述微想起去岁庆州的一场人祸和今夜太极宫中的血流漂杵,仍是不敢置信太子会做下此事。
&esp;&esp;他忍了又忍,终是道:“殿下……何至于此。”
&esp;&esp;太子启蒙之时便由贺述微教导,贺述微恪守君臣礼仪,从无僭越。他幼时勤勉仁厚,入学麟德殿那日便在殿外亲迎诸位殿中大学士,口呼老师,却被贺述微出言喝止,言奉上命教导储君,是臣子本分,当不得他一句老师。
&esp;&esp;这是贺述微给他上的寻到底是如何落到魏昇手里的无需多言,矿山案的内情一旦被翻出,就是在逼着太子谋反,你等的就是今日。”沈霜野道,“郡主哪里是散财童子,分明是深谋远虑等着敛财吞金,你今夜是庄家通吃,赚翻了吧?”
&esp;&esp;谢神筠从不下注,她分明是搅弄风雨的人,输赢都在她手腕翻转之间。
&esp;&esp;“可惜我辛辛苦苦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及不上侯爷智计无双,躺着就能把钱赚了。”谢神筠问,“我大方吧?”
&esp;&esp;谢神筠筹谋良久,熟料今夜太极宫之变中途杀出个沈霜野平叛,平白给他做了嫁衣裳,叫他揽下了护驾功劳。
&esp;&esp;但这话太古怪,说得好像他俩有什么财色交易似的。
&esp;&esp;“各凭本事的事,何必如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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