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学院以前的保研政策是以头三年期末首考成绩为入选标准,面试后就能直接推免。今年面试前的评分结构变复杂了,硕导提供的方案简单粗暴。
&esp;&esp;加入课题组,用手底下学生的课题挖点边角料给路行舟写篇小论文,发二级校刊,出录用证明就行。
&esp;&esp;面试定在十月中旬,时间足够他们造个非核心期刊第一作者的假。
&esp;&esp;课题组确实很忙,但和他没多大关系,人家根本不乐意带他。除去不知道接受了姜平平什么条件的硕导,这个办公室没人欢迎他,他听到过他们戏谑他为“太子爷”。
&esp;&esp;路行舟却感觉不到愤怒,对姜平平的做法也嘲讽不动。他没力气了。姜平平突如其来的那场手术,让他成天都只能沉浸在唯一一种感觉里。
&esp;&esp;被水鬼一直拖着往下沉的感觉。
&esp;&esp;恶心持续了一整天,喝水都想吐,晚餐随便扒拉了一点,路行舟缩回床上,瞪着黑黑的天花板等一点点困意。
&esp;&esp;应该是担心他,平常七点多就会回家的李姨今天九点了还没走。期间敲了两回路行舟的门。
&esp;&esp;第一次端了碗鸡汤面,路行舟强行吃了两口。第二次又送了一杯热牛奶,新下肚的药物还没起作用,路行舟喝完了奶。
&esp;&esp;“小凡出门找女朋友了,这两天可能不会回。”李姨接过空杯,“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esp;&esp;路行舟笑笑,“我没事阿姨,放心。”
&esp;&esp;李姨看上去并不放心,张张嘴左右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
&esp;&esp;家里变得很静,那一点点困意远没来的迹象。早上大力呕吐导致整条背肌都在酸疼,继续硬躺更难受,路行舟在客厅呆坐了一会,又走到院子里晃晃,最后拐去角落摸到了烟。
&esp;&esp;点着,并没抽的欲望。
&esp;&esp;路行舟就这么夹烟在指尖看着它烧,青烟一缕缕,带着他的意识飘忽。直到鞋边忽然落下一颗石子。
&esp;&esp;很快又有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砸到他身上的时候,路行舟醒了醒神。他抬抬头,刹那间又茫然起自己究竟是醒是梦。
&esp;&esp;离他几米的院子外,白子逸站在了那里。
&esp;&esp;中秋过完的那一晚后,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或者说,是路行舟在避免见面。没有见面,没有通话,微信也从草草结束到这几天几乎毫无消息。
&esp;&esp;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他没有勇气面对白子逸。那个充满希望的路行舟,白子逸是全部证据,他没有勇气面对。
&esp;&esp;“路行舟。”
&esp;&esp;烟掉在地上,路行舟僵了僵。
&esp;&esp;“路行舟。”
&esp;&esp;不是梦啊。
&esp;&esp;路行舟缓缓起了身,却没敢朝前跨一步。
&esp;&esp;“路行舟。”白子逸抓住了栅栏,似乎想把脑袋伸进来,“你过来一下好不好?”
&esp;&esp;口腔里有铁锈味,路行舟没过去,他只能尽量让自己听上去不太糟。
&esp;&esp;“怎么了么?”
&esp;&esp;白子逸没再强求。长长重重的叹息混在逐渐干燥的空气里,一小会隔栏相望后,路行舟看到白子逸总是笑眯眯的脸上出现了不适合他的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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